西里鹿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3·东窗事发,雌鲸湾,西里鹿,网际小说),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尽管法布里佐在面对警方盘问时不肯开口,琼斯探员还是通过艾斯奇弗的社会关系网追查到特伦蒂:艾斯奇弗为名叫曼侬的军火商工作,曼侬是‘游骑兵’军团最主要的股东之一。特伦蒂为‘游骑兵’提供枪支弹药,有时候‘游骑兵’则帮助曼侬走私军火,藏在尸体里,拖到当地的殡仪馆,由艾斯奇弗转手交易。

特伦蒂离开‘游骑兵’公司后投奔了曼侬,毕竟那是她老东家。曼侬很欢迎她,给了她很大的权力,甚至让她成为执行官。相比之下,艾斯奇弗在一场失败的收藏品投资之后就失宠了,曼侬嘴上从来不说,但她心里有些责怪艾斯奇弗。她在那场投资中损失上亿,其实被人骗钱还是其次,根据线人的情报,那所谓的投资事实上是场黑吃黑的造假与欺诈,艾斯奇弗害她丢了脸面,并且在她的社交圈——黑白两道的社交圈里,沦为笑柄。曼侬简直气疯了。

事实上,特伦蒂与艾斯奇弗不仅仅只是认识,她们是同僚,还是朋友。艾斯奇弗收养的小男孩儿过十岁生日那年,不止曼侬,特伦蒂也出席了他的生日派对,教他玩儿枪,并且合影留念。那张‘全家福’一直挂在他社交媒体的主页上,直到得知母亲死于一场超远距离刺杀才被撤下。

与此同时,经济犯罪科与琼斯探员分享了最新调查进展,在案件发生的两天前,特伦蒂使用化名去银行开户,并要求兑换一张一千五百万的支票。按照她多年的办案经验,这是雇凶杀人,在支票上签名的人就是罪责最严重的主犯,然而事实却超出她的意料:那张支票上的签名属于艾斯奇弗的律师。

此外,警备队长带来的消息则更让她感到震撼,她们通过技术侦查手段恢复了律师手机中的残留数据,在案发前一周,也就是ec落网不久,他将一封邮件发送至匿名邮箱,邮件内容相当简短,只有一个名字:埃斯特·普利希。

据知情人说,艾斯奇弗被麻袋兜头裹住扔到警察局的时候都还在不停地放狠话,扬言要让普利希家族付出代价,矛头直指混血。

这还用想吗?ec的辩护人和艾斯奇弗是一伙的,她们很大概率隶属于同个犯罪集团,所以通过书面或口头的方式帮助ec与艾斯奇弗串供,她因此得知追咬着她并与警方合作搜查她小别墅的人是混血普利希。无处可逃的艾斯奇弗选择向老东家曼侬求助,临死也要狠咬普利希家族一口,曼侬派律师来了解她的情况,帮助她与特伦蒂取得联系,将暗杀目标发送至临时邮箱,并支付给特伦蒂一千五百万的佣金——然后特伦蒂一枪射杀了雇主?

国际调查局的侧写师翻看过特伦蒂的卷宗,她的上司曾将她告上军事法庭,因为在某次人质救援行动中,她未经允许开枪射击,当场击毙匪徒,并坚称‘我在尽我的职责,保护人质的安全’,然而那并非她的职责,她应当在接到指令后开枪。

在对案件进行初步分析时,侧写师认为特伦蒂或许存在认知失调的情况。亲眼目睹战争、失去至亲至爱、无法在重大历史事件中发挥任何效用,这些情况都会使人背上沉重的负担,而人们解决这种负担的方式不同。特伦蒂享受评判是非对错的力量,享受左右她人生命的快感,并以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辩解,她潜意识里无法真正接受自己对生命的掠夺,并一同接受随之而来的伤痛、悲哀与悔恨,所以她将‘审判她人’错误地当成自己的命运。

可事实仅仅是这样吗?特伦蒂将混血普利希和艾斯奇弗分别放在天平两端进行审判,得出艾斯奇弗更值得被她杀死的结论,所以临时起意,将难度相对较小的固定靶改换成坐在装甲车里的移动靶?

这之间一定还有什么警方尚未掌握的信息,琼斯对此相当笃定。

侧写师不是也说过嘛,特伦蒂的犯罪行为在不断地升级。在她的假想中,她是全能的,她的受害者也只有两种类型,她认为该死的人,以及违抗她‘旨意’、与她作对的人,那个灯塔保安就属于后者。难道特伦蒂不知道艾斯奇弗更难命中吗?难道她能够容忍自己的威严与全能受到挑战吗?

目前的侦查方向很多,行为科学部的探员们众说纷纭,或许是曼侬早看艾斯奇弗不爽,从一开始,特伦蒂的目标就是艾斯奇弗,又或许是混血普利希不知怎么得知了艾斯奇弗的目的,开出更高的价码,要反将她一军。总而言之,失败意味着丧失审判的权柄,特伦蒂更改目标的行为是案件的突破口。

琼斯并没有采纳同僚们的说法,她也曾经在部队服役,某种程度上她能理解特伦蒂的审判行为。她认为,特伦蒂有必须杀死艾斯奇弗的理由,而这一理由定然关乎于她的使命。就如同她镌刻在子弹上的单词‘asariri’,她签署了一份来自天穹的确认书,至于到底确认了什么,琼斯不知道。

“——西瓦特兰帕集团为半岛地区的战后重建工作提供资金支持,她们赞助了半数以上的公路、桥梁和码头,各处都有她们的手眼。和教母发生冲突是不明智的。”警备队长再次和琼斯强调与教母会晤的注意事项“由我来负责沟通。不要轻举妄动,听我的话”,琼斯点头。

幽深的暗室彼端,血滴落在地的声音清晰可辨。

空气中有肌酸分解的气味,琼斯跟随着警备队长通过肉档后门的小楼梯进入地下室,成箱的葡萄酒堆放在走廊一侧,木箱上印着‘ridveyards’,嗯…山脊酒庄?琼斯愣了会儿神,前几天她从礼品店里买了这个酒庄的赤霞珠准备送妈妈,三牌酒都卖两千多,真的很贵,搞半天是教母的产业,有点儿小钱都捐给结社组织了。

地下室的尽头是两扇对开的浮雕木门,集成灯光的椭圆框架从中轴往两侧发散,立面状的柚木镀金屏风被插入到结构柱之间,曲线形的对称设计营造出强烈的光影效果,完成了从昏暗至明亮的过渡。

血腥味很浓。

艾斯奇弗的律师被绑在靠椅上,低垂着头,奄奄一息,他的左手手背有滞留针,输液袋就挂在屏风上,衣着装束相当严谨,表面看着完好无损,然而地毯上的血液表明事实并非如此。不久前,他激烈地挣扎过,手腕与脚踝被磨破了,血液侵染绳索——啧,爹的。琼斯瞥了眼警备队长,难怪找不到重要证人,队长不着急呢,她肯定一早知道这臭小子被混血普利希的人套走了。他帮着艾斯奇弗传话,要杀了集团的新教母,他能好嘛他。

屠妇打扮的女人壮得像山一样,警惕地注视着琼斯与警备队长,半扇屏风后,宽肩窄腰的男狱警在酒水台前调制饮品,教母坐在办公桌前写写画画,纸上似乎是张拓扑关系网,光泽冷硬的金属治疗盘搁在她的台灯下,深绿的无菌巾上整齐地排列着森白与浓红的四颗臼齿。

起先琼斯还怀疑输液袋里或许是什么违禁药品,现在看来大概率只是抗炎消肿的地塞米松。

“队长,琼斯探员。”弗纳汀端来两杯红茶牛奶,屠妇将脚凳放在办公桌前。这简直像小学时被老师约谈的场景,琼斯显然无法像警备队长那样放松心情,被一群人盯着让她怪不自在的,刚想说点儿什么,那屠妇上前摁着她的肩膀将她压得跌坐在凳子上。

“嘿!”琼斯皱眉,拍开她的手。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教母。”警备队长开门见山,琼斯探员扭头看她,露出震惊的神色,队长淡定喝饮料。

有没有搞错?被当作目标的不是别人,就是眼前这位教母,是埃斯特·普利希。艾斯奇弗花了一千五百万买她的命呢。为什么要颠倒她们之间的权力关系,这样显得她们很被动哎。

“只恐怕,我所掌握的信息并不比警方多。”白马兰将钢笔别回前襟口袋,说“我也还不知道特伦蒂为何会临时改变主意。我这是否算是死里逃生呢?”她靠进转椅里,忽然发现案前还摆着四颗牙,不由失笑,吩咐道“把这儿收拾了,里拉——好了,队长,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地方吗?”

屠妇上前端走无菌盘。

“或许你了解曼侬和‘游骑兵’公司么?以及她与艾斯奇弗、特伦蒂之间的关系。”

“谈不上了解。我只能说,曼侬她并未站出来承认对枪杀事件负责,她不知道特伦蒂会这么做。可之前她派律师来接济艾斯奇弗,这说明她也没有放弃艾斯奇弗,对吧?一个实质上的掌权者会放任自己所谓的‘二把手’,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杀害自己曾经倚重的亲信吗?反正我不会。”

“这会动摇曼侬的威信和领导力。卸磨杀驴,人人都会认为她身边是个火坑。”警备队长皱起眉。这不符合地下社会的运行规律和逻辑,除非曼侬根本管不了特伦蒂。时至今日她一个字都没说,这岂止是管不了特伦蒂,她甚至有可能害怕她。

“你都问了他些什么?他说了吗?”盘着一条腿坐在脚凳上的琼斯突然开口,指了下屏风那头的律师,问“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他交给警方?你这样,我会起诉你非法拘禁、故意伤害和妨碍司法公正。还有,我听帕兹局长说,将艾斯奇弗扭送…”

“琼斯,够了”,警备队长打断她,流露出问询的眼神:咱们不是说好了吗?

“哦,对。”琼斯堪堪回忆起自己的承诺,不由耸了下肩膀,道“但我还是想知道。自从我来到高山半岛,她们都说,教母您是位心系母邦发展与人民生活,极具责任感与正义感的热心市民,但就是不太懂法。”

直到这会儿,白马兰才将目光挪到琼斯身上,认真打量她。

“其实你应该问问咱们这位大律师,不是吗?如果他一早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我,那么这件事完全可以在咖啡店或者餐厅完成,怎么会造成而今这样的局面呢?”白马兰笑着抬手,“届时我会与帕兹局长交接。好了,长官,还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吗?”

她要送客了。警备队长将茶杯递给弗纳汀。

“我想拜访一下…呃、我看…”琼斯坐在原地,屁股就像被粘住了。她翻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米森纳萨?梅塞涅?这听着不像名字…senás,这怎么念?”

“aecenas”,警备队长抱着胳膊别开脸,道“迈凯纳斯。”

“啊,对。迈凯纳斯,没错,这才像个名字。”琼斯合上笔记本,笑着望向白马兰,道“麻烦了。”

这些国际调查局的探员就总是这样刚正不阿、铁面无私,有自己的原则和道德标准,从不被人轻易收买。就像眼前这位高级探员琼斯,她真心认为自己正在上演某种孤胆英雌与邪恶势力抗衡较量的传统戏码。

“挑衅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长官。我只需要打个电话,就能将你从这个案子里踢出去。”白马兰站起身,从书桌后走出来“可以明确的一点是,我与这起枪击案无关。或许你很难理解超出你认知以外的事,但实际情况是,我留在高山半岛,留在阿西蒂亚市,配合警方处理这一切,仅仅只是出于党首的责任。”

“出于责任,你严刑逼供,想要从他嘴里抠出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内情和细节,让你这样一位根本就不担心遭遇暗杀的党首如此急迫?你或许并不想知道给艾斯奇弗招来杀身之祸的是什么,你只是疑惑,为什么特伦蒂临时改变了目标,射杀了艾斯奇弗。”琼斯试图站起身,一旁的里拉对于她轻蔑教母与迈凯纳斯女士的行为早已忍无可忍,摁着她的肩膀将她压回原地。

说中了吧。

琼斯盯着白马兰脸上的神情,语气中有些许得意,道“你很清楚自己并没有付钱给特伦蒂,让她倒戈。你也知道,曼侬从来都没有真的想过要艾斯奇弗的命,那完全是特伦蒂自己的行为,她是个不受控制的人。如果她只是杀死艾斯奇弗,那并不足以让你紧张,对吧,教母?可是你现在真的有点儿着急了,你已经无法维持平时那种衣冠楚楚、风度翩翩、通情达理、温文尔雅的上等人形象了,不自觉地露出暴力嗜血、残酷无情的真面目,他只是磨蹭了一会儿,演一演所谓的忠诚,你就急得拔了他的牙。”停顿片刻,琼斯得出了让她诧异的那个唯一解:特伦蒂用埃斯特·普利希的项上人头向她本人卖了个好,普利希并不清楚缘由。

某种隐晦的、迂回的链条将她与特伦蒂联系在一起,白马兰不止有些着急,她还有些不大高兴。更多的是不高兴。

从概率论的角度出发,假设事件a为集团成员被刺杀。在西瓦特兰帕集团的历史上,一百位有名有姓的成员,明确因刺杀身亡的只有一位,p(a)等于1;假设事件b为集团成员日常生活中与行凶者因某些交集产生冲突,并因此身亡,平均二十个人里就有一个,p(b)等于5。倘若她遭遇刺杀,根据自身经历,凶手大概率和她有交集,假设条件概率p(b|a)等于50,这样算下来,p(a|b)居然高达10。

这个粗略量化出来的数值看起来很低,完全是因为事件a的先验概率低,实际上对她非常不利。遭遇刺杀是小概率事件,但她与特伦蒂之间的联系将她面对的风险增加到原来的十倍。

要说她害怕特伦蒂么?也并非如此。杀手们都一样,扣下扳机的动作远比思考的速度快,这样的人,顶多一两年就会死掉。只是…图坦臣所遭遇的意外让她感到忧虑。特伦蒂显然想要从她身上索取什么,甚至可以这样说,特伦蒂为她杀了艾斯奇弗。如果她们没有达成合作,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孩子,她的家人,她的配偶和情人们,所有与她身处同一阵营的人都有可能遭到特伦蒂的攻击和胁迫?确实有这样的可能性,不是吗?从个人角度出发,她并不想深究任何事,她只想找到特伦蒂,干脆利落地给她来两枪。

白马兰审视了琼斯很久,庄肃的脸容有些缓和下来,浅笑道“我有点儿喜欢上你了。”她摆手,道“里拉,松开琼斯探员。”

这什么意思?喜欢什么?不准喜欢!在跟她开玩笑吗,还喜欢上了。琼斯不免朝后缩了下脖子,觉得背后毛毛的。教母笑起来明显比不笑的时候更让人觉得不安。

“或许这起案件之后的发展会超出你的承受范围,琼斯探员。这不需要我说得很明白,在你进入国际调查局之前,想必已经听说过很多黑暗的、腐化的传闻了。如果往后你遇到麻烦,可以随时来找我。”白马兰俯下身,将自己的私人名片塞进琼斯的衬衣口袋。隔着一层薄布料,教母的尾戒硬且冷。

“现在。”白马兰笑着作出‘请’的手势,吩咐弗纳汀道“送客。”

“我希望你能尽快把律师交出来。我了解他们这种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有时在审讯过程中,我得极力克制自己,以免情绪失控。”琼斯站起身“但是,哪怕你是教母,说真的,这也太不人道了。而且我和队长,我们看见了。”她贴近白马兰,用手背轻蹭她的衣襟,低声道“我看见了。”

不过就算看见了,她也不可能把他救出去。来自国际调查局的高级探员,平时她多么威风,可与教母会面时,才刚到门口就被人缴了械。

脚步声渐渐远去。瞬目间,剧烈疼痛所带来的震荡感自内而外地撕开他的颅骨,他怀疑自己的下颌可能断掉了。律师急促地喘了两口气,随后惊醒过来,关节痹痛,口腔近乎麻木,不受控制,压迫齿槽止血的棉花与无纺布掉落在地毯上。被撑口器划破的嘴角阵阵刺痛,暗红色的无菌棉被唾液稀释出略微发黄的粉色斑块。

骟她爹的…救命,救命!律师满脸是汗,恐惧在血管中哀吟嘶吼,如溃坝洪水般席卷他的脊背,他的心率过速,胸膛闷窒,躯壳和神经早已过载,他心脏要爆开了。

“看来你缓过来了。”

一双手搭上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或许你现在愿意配合了吗?”

律师感到毛骨悚然,身体虚软,以至于大脑空白无法思考。那系着围裙的屠妇重又戴上医用一次性手套,朝他走过来。

“别担心。里拉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有行医资格,虽然是全科兽医师。但怎么说呢,都是哺乳动物,两个乳头和八个乳头的并没有很大分别。”教母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他感觉到那只手托住他的下颌,有点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脸。

“艾斯奇弗承诺给她一千五百万,我只能说这么多…”律师无法自控地号泣着。

“怎么还是这么不老实呢?”白马兰走到他的身前蹲下,拨开黏在他脸上的碎发,“这段时间,你和ec的辩护人私下见了很多次。这也需要我提醒你吗?”

律师闻见她身上杂糅的气味。起初只是一点香水味,像刚折断的植物根茎、酸涩多汁的青橘,田园的果树下有天竺葵与玫瑰,华美而如锦绣地交织着,白麝香与广藿复原了花茎下潮湿、松散的泥土与枯木,带着清晨露水的兔狸藻与狼尾蕨。

随着她抬手的动作,带着凉感的空气中浮现些许酸冷,刺激着律师的鼻腔,那闻起来像硬币、黄金和人血——是强力的杀菌剂,含有双氯酸的衍生物。青绿氛围的花园之下掩埋着行凶的现场,交尾缠绵后的蛇鳞色艳丽。

“她们会杀了我的…”律师抗拒地摇头。

“嘘…嘘…你太久没合眼了,又痛得要命。小伙子,你一定累坏了。”白马兰捧住他充血浮肿的脸颊“别紧张,慢慢说。给你打一针止痛药好吗?”

“止痛药…”律师点头,呢喃道“谢谢您,非常感谢。请原谅我…”

“谁要杀你?”白马兰想了想,换了种问法“艾斯奇弗为什么让你去找ec?她打算做什么?”

律师痛苦地闭上眼,哽咽着摇头。

“我不是什么高级探员,我不在乎串供的事。我推迟了ec的审判,确保他能在监狱里多呆一阵子,直到他愿意与我合作——但你知道的,他那样的小身板,我也不大确定他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不过好在我不需要你们两个都活着。”白马兰屈起食指,笑着蹭了蹭他的喉结,“说实话,我更喜欢你。我也不是一定要把你交到国际调查局手里。”

“教母,我…”

“no,no,no,no”,白马兰将食指轻轻点在他的嘴唇上“nobargag,noncessions(不讲价,不让步)”

里拉为他系上止血带,拆开了碘伏棉签的包装。

“亲爱的。”白马兰攥住他的头发,轻轻拍打他的脸颊,语声低柔和善,“别惹我生气好吗?”

“ec,他背叛了艾斯奇弗,他在准备辩诉交易的事儿。艾斯奇弗最多只是终身监禁,可他一定会被判死刑。”律师不断抽泣着,他逻辑思维混乱,说的话没头没尾,不过这不是他的错,白马兰不怪他。

“艾斯奇弗让我联系特伦蒂,说会给她一份目录,外加一千万的定金。那份目录在ec手上,他不肯拿出来,艾斯奇弗有点儿生气,但不是很着急,她将定金追加至一千五百万,并且保证在审判之后,她一定会告诉特伦蒂‘那件事儿’,她会把她知道的和盘托出。但那天特伦蒂说她、说她不诚实。”

白马兰感觉脑袋里有两拨正在试图对接的神经元,然而怎么都对不上。她有种不太妙的预感,胃里灼热且酸。

ec准备用那份目录做辩诉交易,特伦蒂没有从艾斯奇弗那儿拿到目录,绝对会去找ec的辩护人。白马兰站起身,烦躁地掏出手机,拨打帕兹局长的电话。用于提示线路占线的音频信号从听筒彼端传来,叫人无端心慌。

“关于他的辩诉交易,你知道多少?”白马兰瞥了眼急匆匆进屋,似乎想说点儿什么的弗纳汀,感到有些焦头烂额,抬手示意他等一下。屋内安静得近乎诡异,律师定定地望着白马兰,蹙着眉头,口唇翕动。

回忆半晌,他道“elk,那是个清瘦的、文质彬彬的远东女人…他在高山半岛见到了elk。她们管她叫麟女…”

——糟了。

热血冲上太阳穴,白马兰感到一阵窒息。

她知道艾斯奇弗所说的‘目录’和‘那件事儿’分别指什么了。出自祁庸之手的赝品近乎完美,流通在商业、金融和政治相互勾结的关系网络之中,标记出每一场幕后交易。在艾斯奇弗那起失败投资中,由ec汇总并记录的收藏品目录甚至只是祁教授所有作品的一小部分。

一个热衷于审判罪恶的狙击手,数十、乃至于数百起确有其事的权力寻租、光鲜外表下隐藏着斑斑劣迹的各区政要。这可不是糟了?跟这场事件牵连到的其她人比起来,特伦蒂甚至是最不具威胁性的那个。

文宜每天都唯恐天下不乱,这下她如愿以偿了,昨天她还打电话关心图坦臣呢,这会儿火已经烧到她最爱的祁教授身上。若是教授也像图坦臣那天似的冷不丁挨这么一下子,她文宜就彻底老实了。

“教母。”弗纳汀的声音使她的头脑风暴猝然停止,掐断了所有的胡思乱想。

“警备队长刚刚接到电话,ec的辩护人死在家里了,是特伦蒂干的。她家被翻了个遍,她的电脑硬盘、读卡器全部被…”

“——你回趟监狱”,白马兰打断弗纳汀,道“确保ec永远都不能开口。现在就去,快!”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历史小说小说相关阅读More+

禁爱(真骨科)

闲听落雨

月色返潮 | 年上

秋莱

误推太子下水以后( 1v1, sc,剧情)

日复一日

情弦

白呦

本站所有小说均由程序自动从搜索引擎索引

Copyright © 2025 网际小说